南非D53/0309 Swartvlei湖观景休息区

翟二喜

停在休息区,今晚打算扎营于此,这是开普敦后第五次睡在类似地方了。景色不错,向下望就是一个快入海的宽阔的河水或是湖泊,这是北面湖水与南面印度洋之间的高处山坡。Swartvlei是南非语,意思是黑色沼泽。

石头地上好多爬得很快的蚂蚁,不知他们在忙忙碌碌干什么,有时像是大小蚂蚁在混战。这种蚂蚁以前也见过,这次才发现他们似乎并不在草地上生活。我下来检查哪更适合扎帐篷。

停下了一辆大卡车,司机下来检查他的大拖挂上的东西是不是绑得结实,我和他打了招呼问问需不需要搭把手。一会他搞好了,下来抽根烟,我们聊了起来。

听说我要骑车去PE,他说他现在就是去PE,可以拉上我。"Do you want left?" 这个句式我第二次听到,特别热那天在小路上也有车停下来这样问我,当时第一次听这种说法还不明白呢。不过这里正是花园大道中央地段,我当然不会坐车离开了,感谢感谢。司机听我说我是埃及一路骑车下来的他更是惊讶了,一定要给我拍张照,说要回家给他老婆孩子看。

司机说我在路上可以跟大车司机交朋友,他们也在旅行中。问我要不要吃的,他有些面。我说吃的我自己有,我可能需要多一些水,可他车上没有水。

司机说他服务于这家很大的运输公司,只是工资不高,他已经开车17年了,往返于PE到南非各地,PE港很多货物是从中国日本来的,回程时再拉些别的,这次他拉的就是一些工厂的储藏架之类的东西。我说看上去他这货物好像摆的不平均,重量都压在后面了,他说因为后面有三个轮子。

原来,南非的限重管理和赞比亚一样,按轴重检查,每个轴不能超过多少吨。听起来这样对于养路来说是比较合理的,不过这也出现一些其他问题:比如在赞比亚看到有大卡车的拖车部分后轴和前轴中间的甲板被集装箱压断没法走了。当时中国远洋的张兄弟告诉我:他那货柜太重,一辆车只能放一个小货柜,如果靠后放会使轴重超限,所只好放中间放以便两个轴平摊重量。结果,箱子太小压不到轴的外侧,路上一颠就吧车架子给压断了。

我想起关于柴静所说的卡车尾气问题,问了司机他的车有没有尾气过滤的装置。司机拉我过去看车下面的大箱子—这个就是,他还让我看路过的其他大车下面都有这个大箱子,如果检查时尾气不达标会有大额罚单的。而且每10000公里他的公司就要给车换刹车片等维护,保证安全。车全程都有GPS定位,停下来时会有一个嗡鸣提醒,如果发生抢劫会自动报警。

太阳落山,天快黑了,跟司机告别,我也到旁边角落里搭起帐篷准备做饭了。有些饿了,想着怎么早上没在旅馆里吃得再多一些那黑椒培根、椒盐香肠,可是早上明明已经吃饱了。在非洲这一年尤其在东非那段时间饥热交迫的把胃都练小了,没法存储大量食物这还怎么反刍阿。

一会一辆大车在另一侧车道停下来,没想到他调头转了进这休息区—这是非法的。近了我看货物的样子才知,那司机老兄又回来了,他问我能不能留个电话,我们好保持联系,我说你你走了好久了阿,就为这事回来的啊?他说是啊,刚才忘了留个联系方法好以后了解我的旅行。我挺感动的,别的词不会说只会说谢谢了。现在才知道这位司机老兄的名字。

司机Jayson再一次走了。天已完全黑了下来,我赶紧在角落鬼鬼祟祟的把火点着,把饭鼓捣好了,吃饱了。阴历后半月,这会月亮还没升起。抬头仰望,近乎天顶可以看到银河淌过闪烁的南十字。猎户座在南半球总是反着的,以他的佩剑当头,看起来容易联想到举着手臂的大猩猩。想看看低一点的星空就看不到了,湖边的度假村亮着灯光虽然不算耀眼但也足够营在湖面山体间的薄雾上,远处城市的灯光打亮两边的地平线。人类的文明与自然总是有些冲突的。

进帐,写下这段故事,那快速小蚂蚁一定是爬到了我身上一些,在帐篷里一会叮我一下的。我昨天洗澡了,没好泥给你们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