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预警,无图抱歉。
晚起正常懒,天热自承担
早上凉快的时间就是不想早出发,即便早早的起床也不打算早走——好好的清净舒适时刻想让它多保持一会。所以每天都得耗到感觉有一丝热的时候才动身。
在饭馆内间的麻布单人床上起来的舒适的早上,怎么耗的时间呢,就是把头扎到睡袋里,整理里面跑到一边去的羽绒。这羽绒睡袋没有纵向缝线,用的时间长了,羽绒不平均,有的部位甚至什么都没有就两块薄布。这晚上14度左右的温度都感觉凉,弄得我大半夜醒来把那保我过冬的聚酯纤维毯子拿出来才行。今早就发现了问题所以趁着舒服整理一下。
再吃个早餐,跟天使老板合个影给给他写了一张有我照片的明信片,这日出后的时间就过去三个多小时了。出发走人。
离开阴凉处,马上就热起来。今天路窄车多,平路以后也渐有起伏,过了下一个大城市Tepic就要进山了。还好过来的车大多不会鸣笛催促,部分车辆在超过我的时候也会像在下加利福尼亚那样打着双闪以提示前后车辆。
我现在走的这个墨西哥15号公路,是巴拿马以北一直贯穿至美国的最重要的运输线,本来有其他骑行者跟我说建议我从Mazatlán走Durango,车少风景好,海拔高天气凉爽,但我觉得怎么我也要去Guadalajara,直接走才不到500公里,走Durango要900来公里,而且全是山路,所以还是选了这条“没意思”的主路。
这几天骑车,基本是17km下来一歇,四个大歇后68公里,最后一簇溜就该找地方睡了,一天80公里左右。
留步何处凭感觉,遇见何人凭缘分
找哪停下来寻求过夜,完全是靠那一刹那的感觉。是扎营自己做饭,还是饭馆吃饭再出去扎营也是机动选择,没有定数。经过几个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没停——开阔空地的一个饭馆,扎营可能不错,但觉得天还有点早,饭馆里孩子太多;村子中的大车店,吃饭不错可是附近怕天黑不好扎营;一个小院子旁边的芒果树林,骑了进去,但是院中无人,但是土路上停了辆工作未完的皮卡,一会肯定会来人但是现在不在,没人可以藏,有人可以问,等人就会有风险,所以还是下个地方;这个小树林不错,藏起来扎营应该没问题,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自己做饭怕蚊子多,停了一分钟想一下,看看地图,前方几百米有个小村口,决定这地方备选,到村口看看有没有地方吃饭或扎营,如果不能扎营就回来。
几百米后,山路一转,村庄路口停靠很多过路大车。这个饭馆房子挺大,背后有个能停大车的大院子,于是就把车停在饭馆门口进去问问。年轻店员好几个,随便问个姑娘吧,“Disculpe, puedo acampar aquí?” 这句话我说的不能再熟了。以为这姑娘得问个年长的领导什么的,没想到她直接就说“Sí”了。那我就道谢出门,先推车往里转一小圈,看好大概情况差不多,就回到这饭馆吃饭。
“Tiene menú?” (有菜单吗?)
“No, *****” (没有,后面大概就是问我想要什么)
虽然我知道一些吃的名字,但我还是想看看有什么其他选择顺便当然也重要的是要知道价格和配餐方式。可是世界很多小地方的餐馆都不喜欢减化这个询问过程。“你想吃什么?”“你们都有什么?” 这让我用汉语或英语交流的确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是西班牙语我目前还不会这样的句式。
“Asada? Cerdo asada?” 熏肉。这是我在下加利福尼亚吃的最多的taco的内容,但在这我仍然不确定他们这到底是以taco为单位还是以一餐为单位。
犹豫间,刚才在屋外打电话,我进屋时就跟我打招呼的一个大哥就过来问我能不能说英语,然后用流利的英文帮我翻译了。Asada(熏肉)餐要比Churizo(墨西哥腊肠)炒鸡蛋餐贵(一个80peso,一个50peso),应该是肉更多吧。不过我昨天才认识的Churizo味道不错。再问问要杯饮料,对面个客人喝的是西瓜汁 15peso,我为什么嫌西瓜太大吃不了,而花更贵的钱买西瓜汁呢?不过这比可乐健康啊。
坐下等餐的功夫就跟帮我翻译的这大哥聊起来。他们桌三个人在喝酒,也让我坐了过去。哦,是两个人在喝,那孩子16岁不能喝。
难忘历史,切换人生
翻译哥叫Carlos,他说他现在常居圣地亚哥,是美国公民,但是他出生在这个地方。每年回来一趟,明天是他妈妈生日。和他喝酒的这位Edwardo是他发小。
Carlos说他在美国已经32年了,说起他1985年前离开家穿过国境到美国的情形,我也脑补了一下在电影中看到过的偷渡画面。那时花120peso坐48小时火车到Tijuana,给Coyote 250peso就能把你偷渡到美国,现在得花8000peso。那时汇率1US$=11peso,现在汇率1US$=19-22peso。Coyote(郊狼)是他们对帮你非法过境的人的称呼,在中国这种人是叫蛇头吗?
过了国境,分文没有,语言不通,最后一个中餐馆收留了他。后来他在那打工,虽然那中餐馆很辛苦,工作从早到晚像个奴隶,但是他还是很感谢他们。但最后说来说去这餐馆实际上是韩餐馆,还是那个问题——抻一抻眼睛——他们把所有眼睛细长的人都叫Chino。
他在美国待了22年以后拿到了美国公民身份,现在美国是卡车司机。他说他现在回来,感觉很proud(光荣、自豪、骄傲…)
Edwardo说,他们这个村子有135人都为一个中国公司工作,养螃蟹。现在墨西哥人的工资水平非常低,一天120peso,但这中国公司一来就给300,所以很多人都去那中国公司工作了。但是他们政府不干了,去中国公司找麻烦,说是要不然给这些人降工资,要不然你这公司就别干了。我很惊奇这是什么逻辑,他俩说他们也很想知道。
日落之后,蚊子越来越多,我又把牛仔裤套上了,但是这个速干鞋太薄了,蚊子可以通过鞋叮进来,而且上身骑行服也一样挨叮,浑身痒啊。我那从芝加哥就带着的驱蚊药前几天用完了,一定要买了。他们很奇怪,蚊子为什么只咬我,他们三个人都没事。我说也许蚊子喜欢中国人吧😄😄。还好,店员把风扇拿来吹蚊子了。
Carlos问我在哪住,晚上还要骑到哪里。我说晚上我不骑了,就在这餐馆后面扎帐篷。Carlos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去他家住,他家有四个卧室,虽然不像美国的房子那样精致,但是屋子窗子都有纱窗没蚊子。不过明天早上七点,他为他妈妈的生日请了乐队到他家演奏,可能会比较吵。这没关系,我当然愿意啦。
于是他俩又喝了几瓶酒以后结账走人,Carlos还把我的晚餐也付了。说先送我去他家把车放好,如果我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和他们出来聊天喝酒,他和Edwardo也很久不见了。
斗鸡酒馆好嗓门,二伯经历好悲怆
于是就如此进行。喝过三升啤酒的Carlos开着皮卡车拉着我和Edwardo及我的自行车到了他家,我洗了个澡又跟他们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小“酒馆”,其实称不上是酒馆,空地里就几个塑料桌椅,其实这是个斗鸡场。Edwardo有很好的斗鸡,常来此地,墨西哥乡村里大家很喜欢赌斗鸡(Michael非常讨厌墨西哥人斗鸡,因为斗鸡往往养在居民区,大量的公鸡喜欢争着打鸣,全天吵闹)。这斗鸡场在不斗鸡的时候就是个男人们晚上聊天喝酒的地方,有着可以放很大声的投币点唱机,我可算知道了以前在村子附近扎帐篷那些大声音乐的来源。
又遇到Carlos的另一个朋友,70岁了。我没记住名字,就是那种岁数大不少关系不错的邻里,在天津我们叫“二伯(Èr Bāi)。
二伯有个好嗓子,以前在酒馆里也演出过舞台剧什么的。还给我们现场唱了个追姑娘但是那姑娘跑道美国去了的歌曲,似乎那正是他自己的故事。
二伯讲起了他那失败的偷渡经历,那是在1962~1965年,他先是用Coyote给的假签证被逮到了,差点关了监狱,后来又去翻边境墙,结果被边境警察(CTP?)给逮了。我脑海中的镜头继续脑补电影画面:大沙漠中,无月的夜晚,一行人等借这星光匆匆而过,低语中一个拉一个跳过围栏,围栏有两道,正要跳过第二道马上就要“自由”的时候,突然直升机逼近,灯光亮起,边界警车疾驶而来把他们一网打尽……有了这些黑记录,他现在再也拿不到美国签证,而且牵连到现在他的全家都拿不了美国签证。
于此比起来,Carlos的经历的确是很成功的了,怪不得是需要proud的,Carlos有一共兄妹六人,全都是美国公民了,Carlos的父母也有美国永久居留权(绿卡),只是他们嫌冷不想在美国呆。
他们说道,周五是一个本地节日,如果我愿意可以留下来,一起参加村里的活动。Carlos的侄女被选作村子里的女王……这就是类似于在Mazatlán我没参加的那Carnaval(嘉年华)狂欢节的类似节日。复活节前48天的前或后一周的庆典活动,整个罗马天主教地区都有此节日,前几天看旅行在巴西和阿根廷的朋友都在狂欢呢。在此以后是罗马天主教和正教的斋日,我想起了当时在埃塞俄比亚那48天没有肉只有英杰拉的日子,好可怕😱。
2017.0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