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Haley的故事 | 瓦努阿图

翟二喜

(前几天把他的名字误拼成了Ali)

每周日中午,几个孩子组成的基督教小组来旅馆一起学习,学习结束后他们在院子里一起吃饭。这个周日也是,突然看到了Haley也坐在其中,要不是他向我招手,隔着他戴着的墨镜我还真没认出他来。之前在夜晚的kava bar聊天时一直都是黑咕隆咚,根本看不清脸。他吃过饭,邀我去他附近的住所看看。

Haley是个建筑工,老家在Tongoa岛,现在他在附近的一个酒店重建去年强台风摧毁的房子。他在附近租了个铁皮房,铁皮房外有一个竹子木头扎的房子是厨房,厨房貌似是几家共用的。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目前大女儿跟他住在这个铁皮房子。这样的铁皮房一个月租金要8000瓦图。有自来水,他家的消耗大概是每三个月7000瓦图。他的收入每月在30000瓦图左右。

Haley每半年一年回一次家,去港口坐船到他家的Tongoa岛,Port Vila所在的Efate岛到Tongoa岛相聚100公里到150公里左右,坐货运船较便宜也需5500瓦图,要走一整天。

Haley问我吃不吃螃蟹,叫他女儿给我拿了半只。其实,作为一个海港城市人,我从小就不爱吃螃蟹,嫌麻烦,尤其是小螃蟹,费半天劲还什么肉。他们这螃蟹就是这种没肉的小螃蟹,本地做法是把螃蟹切两半后混椰蓉一起煮,吃起来还是挺好吃。吃完洗手是在厨房里的两个水盆,一个是肥皂水,一个是没有肥皂的,明显是先洗在肥皂水里洗了油手,再在无肥皂的水里涮干净。心里默想,这样省水三个月好要用7000瓦图水费啊?然后,Haley又给我切了一条大木瓜。

这天无风,闷热的厉害,即便坐在他家凉棚底下也挺热。还是走走去吧,“往哪边走呢?”他问。我说:“其实我不想动,太热了。” “那我们就到海边吹吹风吧。”

于是,穿过一个个小屋、杂草、树丛,走到他家最近的海边。一颗空心但仍然活着的高大的橡树屹立于海边,挺拔于众多露兜树之间。其他的橡树在台风中都吹断了,露兜树属于特别坚韧而又成长迅速的那种。

树下乘凉,聊到我仍不会游泳的问题,他说他可以教我,他曾经教会了四个来这里旅行的外国人游泳。的确,海岛成长的人必然都是游泳高手,守着这样的人干嘛不跟他们一起游泳。我曾模凌两可的学会过几次游泳,但每次都因没有坚持而忘记。

Haley跟我走到旅馆附近,说现在海水太浅,过一小时我们在这里见,他回去拿泳镜。

一小时后,下午三点。

我刚换好泳裤,看Haley在旅馆外边的“沙滩处”向我招手,他手上已经拿了一个看上去质量很好的浮潜镜。

其实这并不是沙滩,只是一个平缓一些、礁石少一些的窄窄的碎石坡地,如果大意其实还会可以受伤。村里已经有不少人聚集在这游泳了,不少孩子,还有几个之前也在Kava bar认识的人,Welly也在。

涨潮中,海浪还是拍打还是挺厉害。踩着碎石、迎着海浪,我根本不敢下水。“能不能去旅馆的游泳池里教我?” “不行,我不能去旅馆的泳池,那是给客人用的,而我不是客人。”

中间略去1000字如何克服紧张情绪后,我终于也带了浮潜镜下了水,但是用嘴呼吸我还是不习惯,总是忘记而用鼻子呼吸,但这被泳镜完全保住的鼻子是根本没法呼吸的,一下就把自己呕到,瞬间就忘了怎样用嘴呼吸。这要是潜水的话我是不是就已经死在水底了?想到这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别潜水了,失误一次就死了。

尽管如此,现在终于好了一些,可以做一些自由泳姿势,在波波海浪中潜到水下看看,虽然远处的珊瑚礁地带我还过不去,但是已经看到近出被海浪带过来穿梭于石缝的小鱼了。

Haley说我的腿没问题,需要锻炼胳膊。是啊,骑车这事就是练腿和耐久,上肢力量我一直非常弱。Haley从附近的小孩处要过来一个轮胎救生圈给我套上,我终于完全浮起来了。回想三年多前在越南芽庄,那四岛游的船上,我是怎么敢只带了个救生圈和浮潜镜就在海中间飘着看水下世界的。真是越长大越胆小。

水里待了两个小时上岸。Haley说,每天练练就会越来越好。说明天,他下班后,四点半在这里见。我问Haley,我能不能去他家扎帐篷住,旅馆太贵了,我可以付他款。他问我,“付多少?”我说:“一天500瓦图怎么样?” “那六天就是3000瓦图,” 他笑着说,“太少了,哈哈。那个地方不是我的,还需要跟地主说很多太麻烦了。” 那我就在旅馆继续住吧,我也懒得去外面找扎帐篷的地方了,转而又问:“那我能借你的泳镜用吗?我想在旅馆的泳池里练练嘴呼吸。” 他笑哈哈的说:“不行,这个太贵了。” 哈哈,说的也是。

从旅馆门口经过,多人间里的台湾女生刚从树上砍了个椰子,但打不开,过来找Haley求助。刀子不好用,干脆用牙把叶子皮剥开,在椰子顶上的唯一一个点拿刀子削一下就能喝到椰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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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 Lukim yu. 临走时Haley说一会晚饭时间见。

多人间这几天住的人不少,大家分别做饭,我不大饿,就让他们先做。前面几个都吃完了,我还没开始。爱尔兰情侣拿出他们带来的特别小的扑克牌问大家知不知道什么玩法能一起玩。每个人知道一些,但都不相同。斗地主、锄大地、升级,这都太复杂了,在试了几轮自制规则的uno后,我教了大家玩算24,中国人或者说华人的速算智慧发挥作用啦。

后面有人叫我,回头看是Haley,他手里拿着用叶子包着的食物,洋葱香蕉泥鸡肉。“这是给我的?” “是的,这是我家里做的,给你拿过来一些。” 艹,真TM感动啊。当着多人间别的背包客的面给我一个还没吃饭的人送本地料理,真tm有面儿!就像老师当着同学面说我的数学题做的非常好,就像当着无数人的面看代码一眼找出来bug,就像女朋友当着朋友面跑过来亲脸,就像喜欢的姑娘也喜欢我… 快掰弯了。

Haley说他走了,明天下午海边见,见不到就晚上kava bar。

写于 2016.3.22 凌晨,Pango Blue海边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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